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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相信萧阮不会害他,但这些困惑却左思右想找不到一个答案。

  贺平宁说的话,别的他都可以不在意,唯独最后一条,他几乎从来不敢去深想。

  要是萧阮这两年还没有定亲,真的是在等慕呈青,那他该何去何从?是放手成全这两人,还是要棒打鸳鸯,强行将萧阮抢回西南?

  “平宁,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,”陈碑之一脸忿忿地接过了话茬,“你怎么总和萧二姑娘过不去?萧涵是萧涵,和她有什么关系?慕呈青算什么,我们世子英雄盖世,他拿什么和世子相提并论?二姑娘当然是喜欢世子的,她可是为了世子被陛下下了半年的禁足令,你怎么还成天怀疑来怀疑去,这也太让人寒心了。”

  贺平宁冷笑了一声:“禁足令算什么?又不伤她半根毫毛,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。”

  “不可能,二姑娘不是那种人。”陈碑之斩钉截铁地道。

  “你——”贺平宁气恼极了,“我看你也是被下了蛊了,成天二姑娘长二姑娘短,你要知道,出主意把世子困在京城的,是她祖父,要是世子留在西南,王爷说不定就不会被西戎王害死!萧钊和我们靖安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,你这样,让王爷在天之灵,如何安息?”

  “萧钊是萧钊,和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关系?要不是萧二姑娘,世子那有这么容易就能出了京城?可能要连王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,贺平宁,你这样我就有点看不起你了,把男人之间的帐算到一个弱女子的头上,算什么英雄好汉?”陈碑之一脸的鄙夷。

  “好,那你说,如果萧阮她成了靖安王府的王妃,到时候我们和陛下、萧钊这里起了冲突,她要帮谁?”贺平宁恼火地问。

  陈碑之语塞。

  “够了。”蔺北行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。

  争论不休的两个人立刻不出声了。

  这两年来,蔺北行的威望日重,令行禁止,底下的将领们见了都噤若寒蝉,贺平宁和陈碑之是一路跟着他的心腹,平常还敢和他顶撞一两句,但若是沉下脸来,是绝不敢造次的。

  “明日出城,等年礼到了,正式入京觐见天子。”

  -

  萧阮一夜没有睡好,梦里都是那个长满络腮胡子的虬髯汉子。

  一会儿那汉子从火光中跳出来把她救起,一会儿又朝她疾言厉色地怒喝,一会儿虬髯汉子的脸和从前蔺北行的模样重叠了起来,朝着她温柔地叫了一声“轻轻”……

  醒过来的时候,萧阮的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。

  躺在床上出了一会神,她有些怅然。

  从前那个处处照顾她的蔺大哥,这是再也回不来了吗?为她下紫薇雨、为她捉白毛团儿、为她装鬼吓人、为她亲手雕刻了印章,还为她放白毛团儿花灯……

  现在的蔺北行,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。一会儿对她这么冷漠,一会儿又对她举止暧昧,他到底想要干什么?什么“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要亲手拿回来”,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?

  她甩了甩脑袋,赶紧把这个阴魂不散的蔺北行抛诸脑后,琢磨起另外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来:如果照蔺北行所言,萧钊和萧亦珩现在岂不是很危险?要是早知道那李玉和流窜到了江南,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萧亦珩和萧钊去冒这一趟险的,上一世萧亦珩就死在叛军手中!

  心神不宁地吃了早膳,萧阮刚想和周荇宜商量一下这件事情,门口杨泽冲进来了,呈上了一个紫檀木盒,紫檀木盒上雕着一只鸳鸯在一片荷叶中戏水,看起来莫名有点眼熟。

  周荇宜定定地看着那个盒子,好一会儿才打了开来,只见里面放着一支折下来的白梅,还沾着清晨的露水。

  “是一位农夫送来的,一大早就来了,说是一个有缘人要送给大长公主的。”杨泽冲笑着道,“我瞧着他心诚,瞧着这盒子和梅花也没什么不妥,挺漂亮的,便替他送进来了。”

  这应当就是萧钊养的那株白梅,花开了,代养的那个农夫便依约送了过来。

  萧阮屏息看着周荇宜,深怕漏过了一丝表情。

  周荇宜怔愣了片刻,起身进了卧房。

  萧阮等了片刻也没见周荇宜出来,便快步走了进去,一瞧,周荇宜坐在梳妆台前,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另外一个盒子,盒面上也雕着一个鸳鸯,只是这只鸳鸯是在月色下的,两只盒子放在一起,两只鸳鸯刚好一上一下,合成了一副月下荷叶鸳鸯戏水图。

  萧阮猛地想了起来,她为什么觉得那个紫檀盒子眼熟了。

  那不就是前世她整理祖母遗物时的那个梳妆盒吗?里面放着的不是首饰,而是从前祖父写给祖母的情诗。

  “好看吗?”周荇宜眼神有些恍惚,好像想起了从前的往事。

  萧阮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问:“这是祖父送给你的吗?”

  “是啊,”周荇宜笑了笑,“他从前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,变着法子讨我欢心。送我这个盒子的时候,他还说,他一个、我一个,我们俩永远不要分开,这样这对鸳鸯就永远在一起了,可惜……”

  她怅然道:“真是年纪大了,这阵子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情。可能我一直还是心有不甘吧,无法真正释然,所以才会对你祖父怨憎不已,并且形同陌路。等你祖父回来了,让他把当年的事情都说说清楚,这样我可能就能真正地放下了。”

  萧阮怔了一下,刚才想和周荇宜商量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。

  现在如果告诉祖母,远在江南的祖父可能会遇到危险,祖母必定会担心的,到时候身体出了什么岔子就糟了;而祖母若是着急去问启元帝,必定会连带着扯出蔺北行的事情。还是找别人去想办法吧。

  没两天,腊月便过了一半了,已经走了近两个月的萧钊祖孙俩,却依然没有回来的消息,说不定连年都要在江南过了。萧翊和萧陈氏来了公主府两趟,想要探听一下消息,周荇宜却也一无所知,只知道他们俩在江南法办了一个邠州刺史,又整顿了邠州官商勾结侵吞赈灾粮食一事,整顿邠州军务,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。

  然而,萧阮却从中嗅出了几分不寻常。

  大乾的军务和政务向来分开,萧钊身为太傅,若不是事急从权,怎么会插手军务?

  看起来,江南那边,真的像蔺北行所说的并不太平,只是启元帝把真相压了下来罢了。

  腊月十六那日,蔺北行正式入京了,启元帝派了四皇子周卫旻出城相迎。

  此时,西南之王的威名已经在京城人尽皆知,蔺北行驱除异族、收复大乾领土、斩杀西戎王的事迹被编成了各种故事,被说书的广为流传,尤其是他为父复仇将西戎王五马分尸这一段,几乎成了止小儿夜啼的存在。

  一听说蔺北行来了,京城里的平民们都争相到了大街上看这位西南王的真面目,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,长得凶神恶煞、满脸络腮胡。

  等蔺北行一行人到了眼前,他们陡然精神了起来。

  靖安军一共一百骑,一个个盔明甲亮、刀剑森然,一百个人身穿银色锁子甲,脚步齐刷刷的,仿佛只有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似的,虽然只有区区百人,却气势夺人,仿佛天神下凡一般。

  整个队伍都是身穿银色锁子甲,唯有领头的两位不一样,一位是四皇子周卫旻,这两年过去了,周卫旻已经年近十六,个子窜得很高,几乎和蔺北行不相上下了,而蔺北行则是一身墨色劲装、黑色骏马,眉目冷峻。两人看起来都冷冰冰的,只是偶尔交谈两句。

  围观的百姓们立刻都激动了起来,朝着他指指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