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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5)(1 / 2)





  不断有客人给她送花,为她欢呼,有老男人酒气熏天地冲她喊:妹妹嫁给我!

  她视线不经意往楼上瞟。

  走廊镜面反射着流光,里面只有一模一样的景色。

  一楼是看不见二楼具体情形的,二楼却有地方能看见一楼全貌。这是她上个月初被点上去包厢里才知道的事情,那种镜面设计并不只是装饰。

  会不会金主姐姐此刻就在二楼某个角落看着她?

  像那个夜晚一样。

  她蓦地紧张起来,心跳沉重用力了几分。

  我只好,完全去相信你的触摸,你

  那一瞬间,程苏然险些忘记歌词,幸而唱多了,大脑形成了条件反射性记忆,连忙接上:你肯定爱我

  藏在面罩下的脸颊升起烫意。

  唱完最后一首歌,程苏然像往常一样从秋千上站起来,轻轻鞠了个躬,走下舞台,在保安的护送下回到休息室。

  其他歌手准备替换,与她打了个招呼,出去了。

  她摘掉面罩坐下来,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,点进微信,回复了同学的消息,再挨个点进聊得火热的群里,直到所有红点都消失不见。

  金主姐姐依然没有理她。

  屏幕上一条又一条绿色消息,有文字,有语音,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,没人理,看着看着,不知怎么鼻子一酸,委屈伴随着无力感涌上心来

  她一时感到丧极了。

  小程突然有人推门而入。

  程苏然大拇指立刻按下锁屏,佯装淡定地抬起头,对来人笑了一下,杨经理。

  今天不着急回去吧?杨经理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他身材高瘦,这副眼镜为他添了些书生文秀的气质,有位客人想点你去包厢里唱歌,半小时,六万。

  他比了个手势。

  程苏然脱口道:二楼吗?

  怎么可能,杨经理摆摆手,是一楼云山房的客人。

  去包厢唱歌赚得更多,一楼有大方的客人,几万几万地给,按规矩歌手拿百分之十。而二楼点人无需额外付费,只看心情给歌手打赏,几千到几万不等,店里不抽成,还会给几百块当做奖金。

  她忘了。

  二楼的VIP们轻易不点人。

  所以她偏偏就是那个曾经被点过的幸运儿。

  想到整整一周没理她的金主,程苏然有点失落,才按下去的沮丧感又在心口沸腾。

  怎么样?对方是熟客了,经常来,很大方的,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小费。杨经理温声劝她,厚厚的酒瓶底直冒光。

  六万,他的提成也不少。

  只是NOTTE有规定,必须尊重歌手的个人意愿,不能强迫,所以这笔钱能否赚到还得看小姑娘的意思。

  程苏然抿着唇,欲言又止。

  她想起半个月前那次,也是自己唯一一次在楼下包厢唱歌时看见的场景。男男女女十几个人,客人们一边喝酒一边玩游戏,昏暗的灯光中,有男的借着酒劲上头开始装疯,手脚不老实。

  最后她只能盯着天花板,假装看不见听不见,唱完歌立刻走人。

  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想去包厢唱歌了。

  况且她现在不缺钱。

  心里有了底气,程苏然顿觉浑身舒畅,冲他摇头道:不去。

  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?还是有特殊要求?你尽管说,如果有需要跟客人沟通的也他不死心,想再劝劝。

  没有,她轻声打断,是因为这几天比较累。

  杨经理干笑两声,推了推眼镜,嗯,好吧。

  等到人离开,程苏然默默拧紧了矿泉水瓶盖,站起来,一股脑儿把手机和面罩塞进包里,轻轻吐了口气。

  她自己不想赚这个钱,也等于间接不让别人赚,想一想,莫名有些愧疚,可是再一想,规定如此,拒绝是她的权利,心里才感觉舒服了一点。

  收拾好东西,程苏然从侧门出去,没几步路,想起忘记上厕所,又折了回去。

  洗手间在大厅另一头,她急匆匆地经过舞台前,白裙子在暗色灯光下无比醒目。花红柳绿的酒,嘈杂震耳的音乐,人们眼神迷离,纵情欢乐。

  程苏然上完厕所出来,洗了洗手,抬头瞥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脸,匆匆往外走。

  欸

  一寸头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倚在墙边,发出一声惊呼,睁大了眼睛,果然是仙女妹妹!

  程苏然顿住,吓了一跳。

  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,掸了掸夹在指间的烟,凑到嘴边吸了一口,笑嘻嘻地说:这么漂亮的妹妹戴面罩可惜了,既然被我看见那就是有缘,去喝一杯怎么样?我请你啊。

  一股浓重的烟味夹杂着酒气扑过来,程苏然拧着眉往后退了一步,扭头欲越过他。

  欸,别走嘛寸头拦住她。

  程苏然偏头躲开,斜了他一眼,让开!

  不要客气撒,酒管够,我们桌还有好多漂亮小姐姐,大家交个朋友嘛,来来来寸头一把抓住她手腕。

  程苏然惊声尖叫,甩了下胳膊,寸头猛一用力将她扯进自己怀里,另一只夹着烟的手牢牢扣住她肩膀,连拖带拽,她仓皇失措地挣扎起来,放开我!神经病!

  酒气熏得胃里翻江倒海犯恶心,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,又踢又叫,却根本无法与这酒醉的男人抗衡,一步一步被拖着走。

  保安!保安!救命啊

  诶诶别叫别叫寸头伸手要捂她的嘴。

  前面拐角处有两三个保安正在巡逻,一听见动静停了下来,朝这边望,最高的那个拎起警棍指过去,吼道:干什么呢!

  寸头见保安冲了过来,一松手,调头就跑,程苏然刹那间失去了重心,一个趔趄摔倒在地,脑门咚一声重重地磕在墙壁凸起的装饰物上。

  一阵剧烈的钝痛伴随着短暂的眩晕感袭来。

  ˻

  右胳膊肘撞麻了,一时没了知觉。

  姑娘,没事吧?凌乱的脚步声从她身边经过,一个保安蹲下来搀扶她。

  程苏然捂着额头爬起来,站稳,闭了会儿眼,轻轻摇头,没事她搓了搓指尖,摸遍自己整个脑袋,没有预想中热乎的液体,松了一口气。

  缓了片刻,右胳膊渐渐恢复知觉,她深呼吸一口气,慢慢睁开眼。

  那个人跑了。保安转头看了看,另外两个追人的同事正往回走,昏暗的光线里,早已不见了那寸头的身影。

  程苏然惊魂未定,拍着胸口,似在安抚那颗激烈狂跳的心脏,微张着嘴唇小口喘气,谢谢。

  雾蒙蒙的灯光照着她双颊通红。

  她憋着眼泪,慌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包,机械似的转身,脚步从快走到小跑起来

  今晚夜色格外浓。

  月光素凉如水,淡淡洒向灯火辉煌的城市。江虞独自站在八角窗前,垂着眼,冷白的光洒了她满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