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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66)(1 / 2)





  众人注视着江虞,她一口气喝光了满杯。

  程苏然仔细观察她神色,没见着异样,游戏也继续进行了,两三轮下来,大家基本都抽过一遍,瓶口又转到江虞面前。

  十几轮间转到她的次数不多,仅两次,但她运气不太好,总掷出大点数,抽冒险指令,不是要出糗的就是要出格的,第二次是揉你左手边同性的X并大喊奶妈我饿,她拒绝,选择喝酒。

  六百毫升啤酒下肚,平常很少灌酒的江虞隐约有些不舒服了,手无意识抵在腹部,而这第三次抽的

  蹲在凳子上做便秘的样子,然后吃东西,保持二十秒。

  大家相视憋笑。

  程苏然却笑不出来。比起出格,出糗更能让人接受,但她直觉江虞还是会选择喝酒,不知道为什么,总像是因为自己。

  又或许是她自作多情吧。

  果然

  喝酒吧。江虞把卡片放回去,拎起瓶子就要倒酒。

  白露拦住她,虞姐,这个指令又不难,没必要喝酒,你都喝两大杯了,再灌下去受得了么?

  江虞淡淡一笑,说:愿赌服输,接受惩罚。

  余光瞥见小朋友在看自己,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。

  她不是玩不起,如果程苏然不在,或许这个指令她就照做了,就如白露所说,它不难。但是程苏然在

  看着她与别人产生肢体接触,小朋友会不会吃醋?会不会难过?蹲二十秒模仿便秘还吃东西,也糗得太大了,她在小朋友心中的形象怎么办?想着想着,有了诸多顾虑,放不开手脚。

  不想让这个女孩难过,也不想被看见自己的丑态

  姐姐,我来喝。程苏然抓住她手腕,另一只手飞快抢走了酒瓶,往自己面前空杯里倒。

  一女同事看向白露,不明所以道:规则可以别人替喝吗?

  不待白露说话,程苏然立马接上回答:也没说不可以啊。说完,满不在乎地看了白露一眼。

  大杯酒满了。

  然然江虞皱眉,拉住她。

  程苏然挣脱开,傻笑着说:放心啦,姐姐,我可以的。目光扫过她抵在腹部的手,决心愈坚定,仰头就喝。

  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,带了点苦涩,她有许多年没尝过啤酒的味道,这瞬间记忆被唤醒了,还是那么难喝。

  就当是中药吧。

  她没喝过中药,但闻过,光闻着就知道难咽,相比起来,啤酒倒还算美味了。

  看着她喉咙咕咚咕咚上下滚动,一口气不带停的,江虞眉心褶皱越拧越深,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。小朋友什么酒量,她早探过底,两三口甜红就醉得软在自己怀里的人,哪经得住这么灌。

  她生气又有些无奈。

  好了,下一轮。程苏然喝完酒,深吸一口气,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,抽了张纸巾擦嘴,朝江虞递去宽慰的眼神。

  小脸露出甜腻的笑。

  江虞神色微暗,没说什么。

  游戏持续大约半小时,程苏然替江虞挡了两大杯,自己接受惩罚又灌了一大杯,起初没事,不过几分钟便开始小脸泛红,头晕脑沉,身上犹如火烤。

  整个脑袋都红了。

  江虞时刻注意着她情况,早已没了游戏心思,见状忙抱住她,将人扶起来,今天就到这里吧,然然喝醉了,我扶她回去休息,你们继续玩。

  田琳立刻起身帮忙。

  女孩小脸发烫,耳朵脖颈红成一片,像染了胭脂,她半吊在江虞身上,水润的黑眸里有一丝迷离。

  唔,姐姐,我还行,我还行的微张的小嘴嘟嘟囔囔。

  回到房间,江虞扶着她躺下来,替她脱掉鞋子,去厕所洗了洗手,又坐回床边,然然,胃难受吗?想不想吐?

  掌心落在女孩脸上,那温度烫得惊人。

  程苏然迷迷糊糊地摇头,冲她傻乎乎笑,小声说:不想吐。就是有点撑

  光线很亮,是柔和的鹅黄色,流水般落在女孩红润的脸蛋上,静谧而温暖,她平缓的呼吸声令人心安。

  喝那么多当然撑了,傻瓜。江虞心疼皱眉,俯下来吻了吻她额头,想责怪又舍不得。

  下次不许这样。

  程苏然失神般望着她,睫毛颤了颤,眼底缓缓升起水雾,我想帮你,不想什么也做不了,我

  还想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。

  她没说。

  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,明明意识很清醒,但反应变得迟钝了。她耳边又回荡起白露的话,好像回到了下午,躲在房间里蒙着被子哭的时候,满满都是心痛绝望的滋味。

  太辛苦,她撑不住,她在挑战自己的极限。今天忍得住,明天呢?后天呢?

  弹簧绷到头就失去了复原能力。

  嗯,江虞轻轻点头,姐姐知道。

  但是要量力而行,不伤害到自己,否则姐姐也会难过的。

  好。程苏然乖巧应道,挤出一个醉醺醺的笑,眼睛里雾气逐渐退下去。

  江虞又亲了亲她的脸,拨开凌乱的碎发,拉过被子盖住她,那姐姐去洗澡了,你乖乖睡觉。

  嗯嗯。

  田琳在旁看着她们,叹了口气。

  难搞。

  夜深寂静,月上梢头。

  所有人都睡了。

  江虞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,关上门,朝阳台走去。

  小楼内幽幽亮着几盏壁灯,光线朦胧昏沉,她披头散发,穿着鹅白色毛绒睡袍,宛如穿行在黑暗中的鬼魅。

  深夜寒气重,阳台冷风吹拂。

  失眠的她愈发清醒了。

  天空挂着稀稀疏疏的星子,那黯淡的光芒不知在宇宙中走了多少年,才降临在地球上。江虞仰头凝望着它们,心头忽然生出空洞的孤寂感。

  她收回目光,从烟盒中取了一根,按下火机,一簇微黄带蓝的火焰窜上来,点燃了烟卷。

  猩红的蒂火像黑夜的眼睛。

  出着神,时光倒流,脑海里浮现着画面,有火车站台,有小女孩,有兔子,越来越清晰灼人。这段记忆就像悄无声息跌落的石子,彻底搅乱她的心湖。

  她能哄骗程苏然,却不能哄骗自己。她是记得的,深深地记得。

  像沉睡在体内的巨兽,一旦唤醒,便时时刻刻出来作乱,扰得她焦虑,也不知是什么情绪,闷闷堵在胸口。

  她为此几个晚上没睡好,安神的小朋友也失了效。

  直到今夜

  江虞发现自己竟然在乎程苏然对她的印象。

  仿佛骑着一辆龙头失灵的车,摇摇晃晃,若是维持不住平衡,就连人带车摔了,摔进漫无边际的深渊。

  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段被唤醒的记忆吗?

  不是的,她当然明白不是,心中隐约有了另一个答案,她不愿去想,也不允许自己触碰的答案。可她已不是情窦初开,不经人事的小女孩

  虞姐?

  身后突兀传来声音。

  江虞猛然回神,转过身,只见白露款款走过来,同自己一样,披头散发,穿着毛绒睡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