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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阵莫名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
  晚餐有五个菜,两荤三素。

  向来不爱吃辣的程苏然,在个别菜里放了点辣椒,她记得江虞说过从小喜欢吃辣,后来要戒掉很痛苦,偶尔还是会吃一点。

  江虞从来不知道程苏然会做饭,这也是她第一次品尝程苏然的手艺。

  看着满桌佳肴,她那颗想拍照的心蠢蠢欲动,却还是忍住了。这里不是她的家,是然然和闻若弦的家。

  她只是客人。

  思及此,江虞心里泛酸,只能佯装淡定地吃饭。

  桌上有道菜是清炒山药。

  她吃着吃着,视线不断瞟向那盘菜,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,犹豫片刻,缓缓朝它伸出筷子

  程苏然和闻若弦并肩而坐,江虞独自坐在对面,三人边吃饭边聊天,氛围融洽。程苏然目光似有若无扫过江虞,注意力放在她的筷子上,想看看她吃哪样菜最频繁。

  好像是山药。

  江总,我的手艺还可以吧?程苏然忍不住问,搁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掐紧。

  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江虞吃。

  江虞抬眸凝视她,唇角上扬,毫不吝啬夸奖:想每天都来这里蹭饭。

  程苏然脸微红,却也松了口气,心里霎时充盈起无限满足。

  她夸她了。

  怎么比赚钱还开心

  呸呸。

  吃完饭,闻若弦端来了洗好的水果,三人坐在沙发上,一边休息一边吃水果。

  大约休息了半小时,江虞渐渐感觉到有点热,身上痒痒的,忍不住伸手去挠,指尖触碰到皮肤上微烫的凸起,越挠越痒。

  头开始犯晕,胃里阵阵恶心。

  然然她蹙起眉,手心紧紧捂着肚子,厕所在哪里?

  在那边。

  程苏然指了一下,猛然发觉她脸色不对,吓一跳,你怎么了?肚子不舒服吗?

  江虞没说话,起身去厕所。

  里面传来呕吐声。

  !!

  程苏然和闻若弦对视一眼,蹭地站了起来,冲进厕所,江虞

  只见江虞蹲在马桶边,蜷缩着身子,一阵一阵吐得天翻地覆,手臂和脖子上大片大片像蚊子叮咬一样的鼓包,肿胀泛红。

  程苏然顿时吓没了魂,蹲下去抱住她,怎么回事?你身上怎么这么多

  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。

  食物中毒?

  怎么了?闻若弦尾随而来,也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。

  江虞艰难地喘着气,浑身又痒又烫,迷迷糊糊间,她抓住了程苏然的手,然然

  哎,我在,我在呢,到底怎么回事,不会食物中毒了吧程苏然口中喃喃,脑子一片空白。

  闻若弦皱眉道:应该不是食物中毒,这么多红疹子,可能是过敏她伸手勾住江虞的肩膀,快扶她起来,去医院。

  噢噢,好程苏然慌了神,连连点头,颤巍巍地搀扶着江虞站起来。

  闻若弦冷静而迅速,拎上包和车钥匙,打开了门,两人搭手扶着江虞进电梯,下到了停车场。

  我去开车。

  闻若弦松了手,江虞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程苏然肩上,仿佛塌软无骨,她喘着气,嘴唇微动:山药然然,不用去

  慌乱之中,程苏然听成了吃药,一时又急又怕,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,不行,必须去医院,没事的,别怕,我在呢我在。

  过敏也是有可能要人命的。

  是我山药过敏不用去医院江虞忍着胃里恶心,一字一句费力地说。

  程苏然愣住。

  ɽҩ

  晚餐桌上的山药?

  那不是江虞很喜欢吃的菜吗?她明明看见她吃掉了大半盘,怎么

  突然,电光石火间,程苏然明白了什么。

  你山药过敏?

  嗯

  那你还吃那么多?大半盘都吃掉了,不是知道自己过敏吗?你是不是故意的?程苏然怒火中烧,声音拔高了几个度。

  太过分了。

  明知自己过敏,还吃那么多,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。

  我没有

  江虞虚弱地倚着她,眼眶泛红,声音有气无力:因为是你做的菜,我不想浪费下一次吃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
  程苏然满腔怒火霎时熄灭。

  第94章

  停车场寂静,低弱的声音环绕在耳边,每个字都无比清晰,深深地刺入程苏然心底。那瞬间,她头皮发麻,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。

  如果我是故意的就不会实话告诉你了江虞断断续续说着,无力地闭上眼。

  温热的呼吸扑过来,程苏然哆嗦了下,你想吃我做的饭随时说就是了,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冒险?你知不知道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?江虞,你

  她再次气极,肩膀止不住地颤抖。

  江虞忽然觉得好累。

  她没有再辩解,只低低道:对不起

  一束灯光扫过来,车子缓缓停在她们身边,闻若弦按了按喇叭,下车,打开后座门,帮着程苏然搀扶江虞。

  不用去医院,一会儿就江虞有些抗拒。

  程苏然厉声打断:给我闭嘴!

  闻若弦震惊地看着她。

  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,程苏然顾不得许多,强行把江虞塞进了车里,自己也上去,若弦,走吧。

  好。闻若弦收回视线。

  最近的医院离小区仅三分钟车程。

  坐在后排,程苏然牢牢握住江虞的双手,防止她挠身上的疹子,尽管车行驶得很平稳,担心江虞经不住一点点摇晃,也尽量让她靠着自己。

  急促的心跳稍稍缓下来。

  江虞浑身瘫软在程苏然怀里,皮肤又红又烫又痒,脑袋晕晕沉沉的,胃里仍犯恶心,呼吸不自觉加重了。

  程苏然听着她的呼吸声,恍惚想起几年前,在陵白山那个惊险的夜晚。

  那时候得知江虞被困在山上,她大半夜千里迢迢飞过去,害怕江虞有危险,只身一人踏上登山小路,她满心满眼都是江虞的安危,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自己,即使大腿受伤流了那么多血,也好像感觉不到疼痛。

  而江虞就那样背着九十多斤奄奄一息的她狂奔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