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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(1 / 2)





  王国栋顺着铁锤示意的方向扭头看去,见张婧姸正站在工地旁边的树荫下笑眯眯地望着他。

  旁边的一群糙老爷们一看,哄的一声作鸟兽散,一个个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忙碌,暗地里偷偷斜眼看着他的动静。

  王国栋不好把张婧姸晾在那,他走过去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  张婧姸递给他一个铝饭盒,微笑着说:“我来就是告诉你,李腾跃走了。”

  “走了就好,省得腻歪你,他临走没说啥吧?”王国栋摆手拒绝了她的饭盒:“这个不用,我刚吃过饭。”

  “虽然不高兴,倒是没说什么。”张婧姸噗嗤一笑:“给你这饭盒时我就想到你会拒绝,其实你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。不过你放心,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我做的,是你娘做的。”

  “我娘做的?”王国栋狐疑地问她,他咋有点不相信呢!

  “当然,婶子知道我来找你,就让我把这个带给你,这还真不是我做的。”张婧姸咬了咬嘴唇。

  王国栋跟她保持相当远的距离,纯粹是因为男女之间的防线,还是因为嫌弃自己未婚失身不检点?

  王国栋接过饭盒打开一看,嘿,还真是他娘做得,满当当一盒的榆钱饭。

  这榆钱肯定是自家院子里那棵老树上摘得,他上次回去时就注意到树上的榆钱已经露出了头。

  乐呵呵去工棚下把自己的大粗瓷碗拿出来,把这一盒榆钱饭小心地倒在了碗里,又把铝饭盒洗干净了还给张婧姸。

  端起碗蹲到树荫下,他对着碗深吸了一口气儿,还是他娘知道他的口味,榆钱饭里给他调了很多蒜蓉和辣椒油,他都多少年没吃过他娘做的榆钱饭了。

  他刚出生那几年,新中国刚刚成立,风调雨顺,农民们又分田到户,着实过了几年好日子,那时候他家院子里的老榆树,每到春天都绿蓬蓬地挂满了一串串儿的榆钱儿。

  他在树上爬高窜低,随便一伸手就能捋下一大把榆钱儿,按到嘴里,甜滋滋的,就是他最爱的零食了。

  后来大集体了,偏又碰上了三年灾|害,院子里的老榆树对他家来说,就是救命的口粮,不用说榆钱儿了,榆树叶子都捋下来吃了个干净,就连榆树皮也没少被剥下来晒干磨成粉熬成了糊糊吃。

  他把脸扎在碗里,一气儿把这一大碗榆钱饭给吃了个精光。

  吃完了他站起来抹了抹嘴,发现张婧姸还站在旁边,直通通地问她:“你咋还没走?”

  张婧姸低下头问他道:“王国栋,你是在嫌弃我未婚先孕不检点吗?”

  “没有啊!”王国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这张婧姸莫名其妙干嘛问这话:“我要是嫌弃你,就不会帮你,看不上的人我一般不理他。”

  张婧姸抬起头来望着他:“那你干嘛时时刻刻注意着跟我保持距离?”

  这又说得什么疯话,王国栋简直觉得莫名其妙!

  第54章 捉泥鳅

  张婧姸的话直让王国栋感觉莫名其妙。

  他毫不客气地对张婧姸道:“你错了, 我不是注意和你保持距离,我是和除了我娘我妹子之外的所有女性都保持距离。”

  顿了一下他得意洋洋地继续说:“我可是有心上人的!我不想让我心上人误会, 不是单独针对你,你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  听了他这话, 张婧姸舒了一口气,自打和李腾跃的事儿闹出来之后,她就很自卑,知青点的几个女知青们暗地里对她的嘲讽她也全心知肚明。

  王国栋从困境中解救了她,她对他心存感激,其他人她可以不在意,但她不想让王国栋也用鄙视的眼神看待自己。

  不是特意针对自己, 张婧姸放下了悬着的心,也有心思开玩笑了:“你有心上人啦?是哪个漂亮姑娘?”

  “现在不能告诉你。”王国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:“如果我结婚时你还没回城,我肯定请你去坐席。”

  他这话一出口张婧姸立刻眉开眼笑:“那行, 我就等着你的请柬了。”

  当地人太穷了,一年忙到头, 也余不下多少粮食, 虽然婚礼是喜事, 却也都办得特别简朴,开不了几桌席面,能被请去坐席的, 都是和主家关系亲近的人。

  真好呢!自己并没有被嫌弃。

  张婧姸笑着说:“东西送到了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
  王国栋朝她摆摆手:“你回吧,这儿离小王庄远, 你以后别来了,有啥事可以等我回去了说。”

  张婧姸朝他点点头转身走了。

  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,王国栋一帮人加班加点赶在夏收前把红旗公社的礼堂全部竣工了。

  没耽误夏收,乔福山对他大加赞扬,一群拖拉机又排着队的等他去修。

  等麦子收完,开始夏种的时候,他的几个学员经过半年多的学习,终于能毕业了,一般拖拉机常有的毛病,几个人都能很熟练地解决了。

  王国栋是大松了一口气,会维修的人多了,拖拉机坏了能及时得到维修,就能干更多活了,减轻了社员许多负担,也能给他们的礼堂建设争取更多时间。

  夏种前先犁地,王国栋和三林子贵成三个人开着两台拖拉机满公社跑,这村犁完去那村。

  三个人两台机器轮着来,怕机器过热烧坏了发动机,除了每天后半夜休息一下晾晾机器外,能从天微微亮直干到半夜十二点。

  拖拉机噪声大,犁地又颠簸得厉害,一天下来王国栋感觉自己都要聋了,浑身都被震得麻酥酥的,从拖拉机上下来,屁股疼得路都走不动了。

  怪不得满工分是十个,拖拉机手却额外要拿十二工分呢。

  不说这勉强算是个技术工种了,就这一天到晚的突突突就能听得人耳朵聋,这夏种开拖拉机犁地的十几天里,不管啥时候他跟人说话都是用吼的,全是开拖拉机留的后遗症。

  老天长眼,夏种刚结束就时停时续下了三五天雨,虽然到处泥泞一片,社员们却兴致高昂,这意味着今年的夏粮有一个良好的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