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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(1 / 2)





  变故出现在这件事后的第叁个月。战争僵持不下,国力人力都在一天天的损耗着。在野党的内线,共产国际插手,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。

  高层日日为此愁白了头,最终,领导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,带领小队人马在敌后战场开始反击,在史册上,这种战术被称做游击战。

  此事绝密,且还未实践过可操作性。陈生主动请缨,带着小队人马突入敌后深部。

  他走之前,默默看了顾知很久。

  看得顾知心头一酸。

  他说你一定要等我,如果此战略可行的话,我们很快就能赢了。我们去北平,日日都吃豌豆黄,吃到你发腻。

  顾知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,勉强挤出一丝笑。

  我等你呢。多久都等。

  只是切记切记,要平安回来。

  他说好。

  然而终究是成了永别。

  陈生的行动是高层机密,党内对于一个重要领导人的突然消失,总是忍不住有各种揣测。

  有人说他犯了大事,被秘密处死了。也有人说他逃到国外,连发妻也不要了。

  越传越难听。

  前线战事胶着,高层分不出太多精力来管这些小事,最多不痛不痒地警告了几句,不可乱议。

  只是顾知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,从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,不仅需要自己砍柴做饭,还要忍受周围人逐渐怪异的目光和议论。

  但她的脊背始终挺直着,她相信陈生总有一天会回来。

  一次在洗衣服的河边,她提着一桶衣服刚走到石边。

  几个正在捶衣服的妇女原本说说笑笑,一见她来突然闭口,自动跑到另一块石头边上。

  顾知面不改色。

  她们对她指指点点,颇为兴奋地讨论起乱伦的秘事,猜测她现在是不是被抛弃了。

  她依旧置若罔闻。

  一个姑娘走了过来。

  “别再说了,要是让陈同志看到,你们怕是都没有好下场。”

  几个妇女立即噤了声。

  顾知一抬头,就对上了她充满怜悯的目光。噢,她从前见过她的,虽然不记得名字,但是那个姑娘笑得很好看,还会用山棕叶编蝈蝈笼。

  那些人骂她她毫不介意,可若是投来同情的目光,反而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人践踏。

  顾知拎着未洗完的衣服,匆匆回到屋内。

  她就在想,如果陈生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,该有多心疼啊。

  想着想着,多日来积累的情绪一下子爆发,这还是陈生走后她第一次哭。

  她不是为自己哭,她是为陈生哭。

  她舍不得让他心疼。

  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当夜,她就迷迷糊糊被人从睡梦中扯起来。

  周围人声鼎沸,火光跃动着,照得人面目狰狞。

  他们告诉她说陈生叛党了,作为叛徒的家属,理应要被惩处。

  他们在庭中挖了一个大坑,然后把她扔了进去。

  顾知开始是不信,一心一意为他辩解,陈生他不是那种人。

  后面才意识到,他们要对付地不是陈生,他们是要把自己埋在这里。

  她想起观音庙里那个老僧的话

  “不得好死”

  于是终于意识到报应来了。

  陈生当日问她怕不怕,她是不怕的。

  可是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叁个月大的孩子,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。

  顾知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,是那个会编蝈蝈笼的姑娘。

  她就拼命求她,甚至跪下来给她磕头,连头都磕出血来。

  “我不怕死,可是求求你们,放过我的孩子,等他生下来你们想要怎么处置我都行”

  “求求你们,求求你们…”

  不少人都背过身去,不忍再看。

  “要不再等几天看吧,反正人又不会跑。”

  然而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姑娘,却残忍地吐出一个字。

  “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