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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88)(1 / 2)





  南舟的身影在屋中消失的一瞬,屋内所有人周身紧绷的肌肉都随之一松。

  有些人藏在手里的武器都被手汗浸湿了,忙趁这时候掏出来保养擦拭一番。

  只有江舫垂着头,精心侍弄芒果皮,并将做水果馅饼的材料一一码放入盘。

  宋海凝一头雾水:老大,你在干什么?

  能干嘛?当然是杀他了啊。

  另一个打了耳钉的男队员压低了嗓门,轻声说:我看过论坛里好多关于《永昼》副本的通关技巧。这个boss特别牛逼,要真刀真枪跟他干,咱们几个人还真未必弄得死它。所以得先想办法接近它,跟它搞好关系,再杀。杀了它,就能过关了。

  说着,他把一张脸向日葵似的热切地转向了江舫:是吧,老大。

  江舫手里的菜刀一声声落在砧板上,匀速而恒定。

  屋内的时钟,显示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的七点一刻。

  窗外过于明亮的白光吞没了一切色彩,只在玻璃上烙下七彩的光晕,能见度不足10米。

  所幸苹果树就在厨房的小窗前。

  他一抬头,就能看到南舟踩着树枝摘苹果时、从树枝上垂下来的一双晃晃荡荡的长腿。

  江舫从他小腿修长纤细的弧线上移开视线,话音含笑道:老大,你说的很对。还有其他指示么?

  江舫说话时,嘴角永远带笑。

  但其他人在他的笑容下,都不免瑟缩了一下。

  提意见的耳钉男察觉情况不对,诺诺地一咧嘴,赔笑道:老大,我就随口那么一说

  宋海凝满心满眼里只相信江舫一个人,盯准了他:老大,你到底有什么计划?

  江舫垂下眼睛:我已经想好了。

  其他人不由屏息凝神,打算将江舫的计划内容的每一步都牢牢记下,严格执行。

  和过去的一个月里,他们无数次险死还生时所做的事情一样。

  然而,江舫这回的计划,出乎意料的简单。

  他将芒果味的指尖凑到唇边,将汁水抹在唇际,试了试甜度。

  我带他走。

  ʲ

  宋海凝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紧张得声音都变了:老大,你没开玩笑吧?

  江舫看了她一眼。

  宋海凝立刻咽下了这个愚蠢的问题,乖乖坐下。

  但她扶在膝盖上的双手和腿一起抖成了一片,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安。

  江舫平静地将苹果、砂糖和面粉揉成光滑的面团:我要把他放在仓库里,带他离开。

  仓库?

  宋海凝反应了一下,马上get了他的思路:这样,他就是我们的队友了?

  驯服它,让boss给咱们打工?耳钉男人眼睛一亮,又压不住自己的话痨属性了,老大,牛逼啊。

  江舫眉眼低垂,不置可否。

  宋海凝还是有些不安:仓库里能存放活物吗?万一把他放进去,出了什么事情

  江舫不想把自己曾经把南极星带进来的事情讲给他们听,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对南舟那一点特殊的偏心。

  坦诚以待,除了影响队伍的稳定性外,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好处。

  江舫说:不确定。

  他抬起眼睛,环视众人:但是,就算他死了,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过关方式。我们会有什么损失吗?

  江舫顿了顿,又说:如果他活着出去了,你们都对他好一点。

  这是当然的啊。

  耳钉男夸张地做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:小怪物。凶着呢。

  在江舫笃定的语气和耳钉男的俏皮话的双重安抚下,队员顿时觉得前路有望,神情渐渐松弛下来。

  他们在公寓里或站或坐,耳钉男甚至大着胆子,在屋内展开了探索。

  他摸入了南舟的房间,翻找片刻,拿出了南舟的绘画日记。

  翻过两页后,他站在楼梯上,对江舫扬了扬,感叹道:老大,它可真像一个人啊。你看,它还会

  江舫放下了手里已经成型的馅饼。

  因为他眼珠颜色偏淡,所以当他不含什么情绪地看向别人时,会给人一种结冰的错觉。

  是,他不是人。

  所以,如果他因为你偷看日记的愚蠢行为杀了你,我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考虑,不会救你。

  耳钉男噤若寒蝉,忙一溜烟抱着日记,逃回了南舟房间,乖乖放回原位。

  南舟挑了两个好看的苹果,又捉回了意图偷走他苹果的南极星,才迟迟从苹果树上跳了下来。

  他从外打开了厨房上下推拉式的窗户,把两只嫣红的苹果放在了江舫手边。

  随后,他抱着双臂趴在窗边,认真观摩江舫做馅饼的每一个动作。

  江舫看着他筛落了斑斑光芒的中长发,和他低低一下下眨着、镀满金色的睫毛,微愣了神。

  心血如潮上涌。

  那是支撑着他少年时期关于朋友的一切幻想的幻象。

  是他的太阳,星河,是陪着他一起和生活风车搏斗的朋友堂吉诃德。

  是寄托了他孤独感和归属感的一个梦想。

  现在,他就在他眼前,一抬手就能触摸到的距离。

  江舫早以为自己的心跳不会加速了。

  在他恍神间,忽然听到南舟好奇发问:你在笑什么?

  江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才意识到,自己的眼睛、嘴角、眉梢,都是在笑着的。

  这种失控的感觉,让江舫感觉非常不适应。

  他迅速将表情收敛到了可控范围内,温和道:在笑馅饼。馅饼都不知道自己会多好吃。

  略让他意外的是,南舟好哄得要命。

  他盯着馅饼点了点头:啊。

  他们就这样一个做着,一个看着。

  江舫咬着嘴唇内侧,有心控制自己的表情,往锅加苹果做馅心时,却忍不住放了一点,又多放一点。

  为了躲避其他光魅的袭扰,一行人索性睡在了南舟的屋子里。

  漫画世界里,主角的房子永远是谜一样的大,足够他们落脚。

  其他人自觉散开,各自安置,把交涉这件事放心地交给他们的老大。

  江舫规矩地坐在南舟的书桌边上,假装自己是第一次来,指尖却摆弄着桌上新画的罐子花瓶的锯齿边缘。

  时近午夜,外面仍是天光大亮的样子。

  他看了一眼窗外,问:你晚上怎么睡觉?

  南舟在对面,抱着硬壳日记本,看一眼江舫,在纸上涂抹几笔:习惯了。

  南舟问:你怎么关心这个?

  江舫:不应该吗?

  南舟想了想:不知道。别人没有关心过。

  发现契机后,江舫果断且谨慎地引入了主题:那么,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。

  南舟笔锋稍顿,学着他的语调:朋友?

  江舫: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吗?

  南舟:嗯。知道。书里看过。后来,也有人要和我交朋友。但是他们都要杀我。

  江舫又想到了图书馆里南舟肩背上那些刺目的伤口,眉峰蹙了片刻,又快速释放开来。